在特蕾尼西娅希望向虞衡介绍她喜欢的小说剧情,并让虞衡一起看书时,虞衡虽然会耐着性子读完,但总是给出一堆意见,让特蕾尼西娅很是难堪;
在和特蕾尼西娅一起去戏院观赏戏剧的时候,虞衡会直接睡着,并在落幕时打着哈欠表示无聊;
在陪特蕾尼西娅去首都最大的商业街购物时,虞衡从不出主动出钱购买礼物,更没有耐性陪她逛完所有店铺;
在遇到需要离开学校,外出对战各种魔兽的实战课程时。虞衡只会举起锤头,第一个冲上去,像是疯狗一样搏杀,直至彻底锤杀目标。她从来不顾及躲在人群后的特蕾尼西娅,也不会安抚因为见血而恐惧的她。
…………
渐渐地,特蕾尼西娅觉得虞衡也没那么好——他很强,但也很自我,不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。
对特蕾尼西娅来说,虞衡虽然不至于不近人情,但和那些用憧憬的眼神仰望自己的女孩相比,他是那么粗略蛮横;和那些大胆追求自己的异性相比,他又是那么迟钝吝啬。
自己明明想要让他理解自己的,但他就是无动于衷。
但他们毕竟相处日久了。
有一天,就像往常那样,他们在校门口偶遇彼此,便通路而行了。
“喂,虞衡,你不觉得卡特琳教授很烦吗?”
“你又和教授闹矛盾了?”
“是啊……那个老女人,切——”特蕾尼西娅背着手,在虞衡身旁抱怨:“她又要让我禁足了。”
“你犯什么事了?”
“我和你说过了,我遇到了《每周法师》的星探了。那位大姐说了,只要我愿意当特约模特,保证我能火起来——可老妈就是不允许我去。”
“还是听教授的话吧。没必要牵扯那些破事。顺利毕业就行。”
“你不是也喜欢看那些写真吗?”特蕾尼西娅不满地瞟了他一眼:“你觉得我火不了?”
“你肯定可以火,这点毋庸置疑。但你毕竟是个正经的学术家族出身,多数封面女郎,其实都是那种贫困人家出身的美女。虽然他们漂亮,有些法术天赋,但都成就寥寥,才选择了这种挣快钱的法子。她们最后要么做了贵族情人,要么婚姻反复失败——就像诅咒一样。”
“可她们有时候比那些贵妇还要出名。”
“出名有这么重要吗?”
“……反正我想去试镜,你会陪我的吧?”
“我这周还有课业。”
“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,你真的放心让我一个人去拍写真吗?”
“你找个别人不行吗?”
“你是最可靠的。我只信任你一个。”
虞衡叹了口气:“好吧。”
每次都是这样。话还没说几句,特蕾尼西娅就开始提出请求。
这两年来,她似乎也学明白了,知道需要情绪共鸣的事情虞衡做不来,需要付出体力的苦力活虞衡很擅长。所以她似乎将虞衡当成了免费的保镖兼随身仆从。
结果不出意外,特蕾尼西娅果然大火。
她身上兼具学生特有的清纯,又洋溢着少女特有的活力,还散发着强大法师特有的自信。加上她是卡特琳教授的养女,帝国中央学府的优秀学生代表,更是让她人气急速飙升,成为了无数《每周法师》系列刊物读者的白月光。
卡特琳教授也不出意外地大发雷霆,将特蕾尼西娅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在她这种偏保守的女性看来,拍摄这种写真无异于站街。虞衡不得不出面解释,替女孩挨骂。
直到正式毕业,分配实习小队时,特蕾尼西娅还是没和母亲和解。
她还是会在冒险期间,在各地的《每周法师》发行社分部担任特约模特。母女之间的冲突还是经常爆发,这让虞衡非常难受:
教授希望他帮忙监视女儿,而特蕾尼西娅希望他帮着搪塞母亲。
甚至在焦头烂额地准备攻略大型遗迹前夜,还是少不了听她的唠叨和抱怨。
虞衡也开始和特蕾尼西娅争吵,嫌弃她烦人烦得要死,并开始直言拒绝她提出的要求:
“你对你妈有意见,别找我抱怨,直接对教授去说!”
“给那些杂志社拍写真也要有个限度,耽误了日期,多余的开销算在你头上”
“以后自己的东西自己拿,我不是你的舔狗”
………………
但真正让两人关系彻底彻底破裂的,是“黑夜先生”事件”。
冒险的第一年年末,在攻略完历史悠久的大型遗迹【齿轮之城】后,虞衡又进了教会附属的医院:那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,双腿在小怪的围攻中被啃食得千疮百孔,左手粉碎性骨折,腹部也有两处切割伤。
接受了区主教的强力圣愈术式,他勉强恢复,刚出院没多久,就看到了医院的院子里,一条大型犬在和恒岁打架。
不知为什么,所有动物都对恒岁保持敌意,因此恒岁永远在被其他猫狗追咬。
虞衡以为是哪个人养狗不牵绳,便打算一锤把狗打死。
“虞衡,你干什么呢!”
虞衡转过头,差点被他锤杀的大狗也蹦跳着回头,朝着喊话的女孩跑去。绕着女孩修长的大腿转来转去,讨好地蹭着她的双脚。
“这是你的狗?”
“对啊,训练好的大型犬。它们说是最听话的,还能在战斗过程中辅助我们。”特蕾尼西娅得意地看了一眼虞衡身旁缩着的【恒岁】:“比你那个不知所谓的召唤兽强得多,探索遗迹时,肯定能帮上我们的忙。那位训练师是我的粉丝,只收了我三百塔。”
虞衡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,花了一千塔召唤费用,但还却几乎无用的恒岁,终究是没说什么:“算了,管好你的狗,别把【恒岁】咬伤了。”
“你的召唤兽有名字,我的狗难道就只是狗了?他也有名字的,叫做‘黑夜先生’。”说着,特蕾尼西娅抱住大狗的脖子,这条训练有素的狗立即翻身,露出肚皮,朝着主人撒娇:“它可是我的卫士,你可要放尊重点。”
虞衡当时没说什么,也没明言反对养狗。
但后来,他就有些烦了。
因为‘黑夜先生’只要一看到恒岁,就会化身疯狗去撕咬,连带着甚至会对虞衡低吼龇牙。又不能打,一旦打伤了它,特蕾尼西娅就会出来护短。
罗夫特当时也注意到了虞衡和特蕾尼西娅的矛盾,当了一阵和事佬,给两人传话。
就像虞衡为特蕾尼西娅和教授当和事佬一样。
但罗夫特在这方面比虞衡靠谱,他传话时,特地润色了两人唇枪舌剑的谩骂,让两人之间的矛盾不至于立即爆发。
但该出事的还是免不了。
在某一天,喜欢追读小说的特蕾尼西娅,在一座小城的书店里买了一本名为《一个不幸女孩的初恋故事》的书。
在阅读完后,被故事里那个遭到青梅竹马侵犯,却爱上了他,又遭到背叛,不幸自杀的女孩打动了。
而且不知为什么,带入故事中的女孩之后,故事里那个冷言冷语、性格自傲的qj犯形象,就和虞衡逐渐重叠了起来。
于是,小队聚餐后,还尚未从故事中走出的特蕾尼西娅将小说递给了虞衡,让他读了一遍。
特蕾尼西娅问道:“如果你是故事里的那个坏男人,而我是那个女孩,你在犯下过错之后,会怎么弥补我?”
“你脑子抽了吗,问这种预设前提的无聊问题?你都预设了自己是受害者,我是加害者的立场,这要让我怎么回答?”虞衡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:“我就算杀人抢劫屠城,也不会干qj这种下作的事情!”
“你们男人总是这样……这只是个假设性问题,为什么你就是无法为受害者着想?会不会共情啊!”特蕾尼西娅又开始了。
“杀卵!滚!”长期受气的虞衡骂了出来。
“……你,你居然骂我!”
梅尔丽特饶有兴致地旁观着,等待两人将争吵升级为互殴。阿加莉则低着头喝奶茶,假装什么都没看到。
只有罗夫特,见两人又要闹起来,他赶忙过来劝架,好说歹说才将虞衡安抚下来。
告别罗夫特,回到宿舍后,虞衡又看到了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:那头名为“黑夜先生”的大狗,从窗外溜进了房里,正在追着撕咬【恒岁】。沾满淤泥的四足将屋子里踩得全是泥点,连他的被褥和枕头,都被狗爪给划开了。
【恒岁】见到了主人,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样,慌忙跑到了虞衡腿边,惊恐不安地颤抖着,抱着虞衡的大腿,如同轻吻圣像的虔诚信徒。
“黑夜先生”并没有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——过去,虞衡从来不会把它怎么样,最多也就是拿棍子驱赶它。只要赶到主人身旁,特蕾尼西娅就会护住它,所以它不担心。
对【恒岁】的敌意,已经铭刻在了它的本能里,这条狗只想把那个诡异的东西给撕扯碎。
这时候,罗夫特正在屋外安抚特蕾尼西娅。
其他两个女孩则在一旁帮腔。
所以屋子里只有虞衡,恒岁,以及“黑夜先生”。
还有虞衡的铁锤和战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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